椰子椰子汁

卢登的回声 （02）

RNG中心向黑帮paro。
史森明side @号主    
严君泽side @赋烟    

前文：01

02

Part 1 严君泽 Side

“你的明天。”

“它会好吗？还是更烂。”

　　

——

　　

史森明好奇的打量严君泽小小的房间，墙上贴着Store新出游戏的宣传画，桌上散放着几本连不上刊号的漫画杂志，他眨眨眼问正在翻箱倒柜找酒精和绷带的严君泽，“游戏宅？”

严君泽的动作顿了顿，头也没回，从旁边书架上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甩桌上。

“五好学生。”

是几张荣誉证书，奖学金啊年度表彰什么的，史森明认认真真把它们展开，用食指慢慢抹平皱褶。

等严君泽把药品都放在桌上，史森明已经把奖状整整齐齐叠好了。

“干嘛啊……”严君泽拿着棉签给自己处理伤口，多半是沾了雨水灰尘的擦伤，可惜没有更温和的碘酒，还是有点痛的，他皱了皱眉头，把剩下的棉签往史森明面前推，“有空叠纸不如擦擦脸啊？破相了兄弟。”

史森明好整以暇用手托着腮，看严君泽换着各种姿势去处理那些擦伤，听到这话咧开嘴笑出来，“嘿嘿……”

“傻笑什么啊？”严君泽觉得莫名其妙。

“要不要帮你。”

“不用，你顾你自己好吧。”严君泽把T恤下摆撩起来处理肋骨上的擦伤，边沿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方便上药，史森明的目光落在人露出的腹部和叼着衣服的小虎牙上，等严君泽后知后觉发现这样不太合适的时候，大概过去好几分钟了，他觉得脸上有点烧，没好气的开口，“哎，你怎么看可以看得这么嚣张啊？”

史森明无辜地眨眨眼睛，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严君泽旁边，弯起唇角，“那你帮我吧。”

又是这种笑容。

严君泽拒绝不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颜控，所以归咎于史森明的笑可能有魔力，一边腹诽一边还是拿起了棉签，手指托着史森明下颌去处理侧脸的划伤，下手不轻不重，满心以为小朋友会疼的龇牙咧嘴。

但他没有。

所以他的确不是什么小角色。严君泽心想。

“你跟我走吧？”史森明在脸上的伤口处理完之后突兀的开口，严君泽侧头看他，粗粗的眉毛挑起来一点，一副“你在说批话”的表情。

“他们看到你和我一起了，你不安全。”史森明抬手扒拉扒拉刘海，还是湿答答的，一会儿得借用一下浴室了。

严君泽觉得很烦躁，抓起刚随手换掉的T恤前胸扇了两下，撑着头思考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只要没有枪支弹药，自己保护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但在这一点上他没有信心——敢在街上火拼的团伙，随身带个枪是家常便饭。他两只手抹了把脸，才抬眼去看史森明，“我还有一个月毕业。”

“嗯？”史森明不太能理解严君泽在学位和活命之间的抉择，不过如果是他想要做的事，自己是可以努力帮他实现的。“那……那我跟着你吧。”

严君泽摊了摊手，没同意也没否认。

“我们也是生死之交了呀。”史森明托着腮，笑眯眯对严君泽说。

严君泽白了他一眼，说实话，他自己觉得如果一直躲在那个仓库等骚乱过去，真的可以避免后续的一大堆破事儿，有时候他会想史森明是故意拉他逃亡，让他们在一起的景象被看见，然后就有正当理由说上面那些诸如“你跟我走吧”“我跟着你吧”之类的话，但是他看着史森明眼睛的时候，又觉得里面清澈透明，没有这么多弯弯绕。

他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又一头扎进衣柜里，扒拉出两件t恤和两条花裤衩，分给史森明一套扔他怀里，丢下一句我去洗澡就进了浴室。刚刚清理过灰尘的伤口沾上满是钾钠氯碳酸根离子的自来水还是会疼，他咬咬牙小心翼翼的弯着腰挤洗发水去洗头发，冲水的时候水流哗哗响淌过耳边，让他错过了背后轻微的开门声，掺杂复杂化合物的泡沫无意间划过肋骨处，他疼的倒抽了口气。

“疼吗？”

一双手挼挼严君泽的刘海，轻柔的把剩下的泡沫抹掉，严君泽心里咯噔一声，等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撞上了史森明人畜无害的笑颜。

——和穿着花裤衩半裸的身体。

操，我虽然没执意要拒绝，但你能不能不要亲近的这么随意？

严君泽转身，反手搂住了史森明的腰，隔着淋湿的布料掐了把人的屁股。

还有，看我裸体自己又矜持的穿个遮羞布，这什么操作啊兄弟？

Part 2 史森明 Side

只是一把钥匙。

只是他妈的一把钥匙！

史森明悔不当初。他连那个保险箱的门都没摸到，不过在那日碰巧遇见一场街头巷战，硝火四溅的时候凭借对大局本能的洞察力捕捉到了冲突的根源，然后在一片混乱中把那个小包裹顺手牵走——现在他不得不做个选择题，往前一步是狙击手投射来的激光，往后是终于找到他行踪的追兵，远处还有越来越近的警笛。

哪里都不对。史森明错开脚步侧身闪进建筑间的狭小空隙里，脊背紧贴墙面大脑飞速运转，首先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他已经光明正大在严君泽身边待了三个多星期，满打满算离毕业日就差几天，居然这时候被当事方揪出来了？就算对面确实有这个能耐，也不至于在私人恩怨上惊动警方。

凌乱的脚步声逼近，史森明耳朵里噪得厉害，意识到要gg了，自己这个走位是他妈的在送啊。

头顶有响动的时候他下意识举枪，然后被一双手扣住胳膊整个人拎进了通风口里。

“……君泽？？”

这就很魔幻现实了，史森明不到一个小时前刚把他送进校门，严君泽是带了个TP吗？

来人往他嘴边竖了一根食指，他怔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脊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T恤。

严君泽攥着他的右手往一个方向爬，史森明望着他的脊背，想到两个人交错的呼吸，他攀住自己肩膀的手指，和那份干干净净的人事档案。

干净吗？

其实史森明选现在这条路也是机缘巧合，初次试水受挫之后刘谋点着他的脑袋瓜，说史森明你已经够聪明了，考虑周到是好事，但有时候单纯的感觉也很jb重要呀。

所以他见着严君泽第一眼，觉得这个人好有意思，普通人被枪指着的时候，第一反应会是兄弟你还没上膛吗？

事实是他们对彼此一无所知，仅仅凭借两个月的一点感情积累吊着这片空白。有那么一两次史森明从噩梦中惊醒，身边被子里空空如也，严君泽靠在窗台，也是这个逆光的背影。

但严君泽什么都没说，所以史森明也什么都不问。

外界的天光如此刺目，史森明眯了眯眼睛，有一瞬间居然不想从黑暗里走出去。

“走吧，”严君泽说，“我跟你走。”

Part 3 严君泽 Side

“就算你被给过什么”

“就算你被夺走什么”

——

约书亚第三次看见严君泽带着史森明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用手肘怼了怼严君泽身侧，笑得很暧昧。

“什么啊？”严君泽瞥了一眼自己的室友，他并不太能理解这个笑容的含义，毕竟他这四年的大学有很长时间不会以及不能待在寝室，和他所谓的室友是真·表面兄弟。

“Boyfriend?”

“Cousin.”

史森明听见他们对话的时候正万分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用铅笔和橡皮打架，他抬起头，手撑着桌子凑过去十分隐蔽又明目张胆的当着约书亚的面亲了口严君泽的脸。

约书亚笑得更暧昧了，严君泽十分无奈又没法发作，只能伸手把人按回座位上，小声问他你今天什么时候走。

“今天不忙。”

严君泽嘁了一声，“明神这个IT公司职员当的还是爽。”

可是刚说完自己今天不忙的史森明立刻收到了消息，有什么紧急的事处理，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大约在六点半左右就能回来，所以他叮嘱严君泽在此之前都呆在图书馆，严君泽把他送出休息室还要听他唠叨，拍了把他后腰说行行行你快走吧兄弟，我会等你的。

史森明这才满意的走了，还翻看手机上的日历，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一周多一点。他昨天软磨硬泡让严君泽穿上学士服给他看，相比起那身大袍子还是方方的帽子更好玩，有机会自己也买一套还能拉着他拍个照什么的，从小被养父请家教养大，校园生活还是挺新奇。

自己趁乱摸走的保险箱钥匙至今没能派上用场，也鲜有消息穿进自己耳朵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史森明想。

严君泽在图书馆等到七点，小朋友如他所想的迟到了。

今天有陌生人来找他搭话，严君泽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回想起这两天他们在路上走的时候，越发多的视线和擦肩而过，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他说不准，一旦惊动了幕后的人，以目前火力值对比下，严君泽觉得自己这边会被秒杀。

他们只有两把枪——一把常在史森明腿边的枪匣里的防身手枪，一把藏在史森明夹克上衣口袋的夹层，口径要大的多，具体是哪一款的说不出。

他只能走出去观察学校周围的建筑物和地形——在史森明以为的、他呆在图书馆的时间。

快来啊，老子要饿死了。严君泽又看了一眼手表小声嘀咕，然后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不对。严君泽眼睛一眯，视线聚焦在史森明身后正在装作买饮料的墨镜男人身上，又迅速扫过校门口看似随意找路过的姑娘搭话的轻佻少年，最后则是看向临时停靠的出租车司机。

很危险啊，不过似乎还不打算出手。严君泽看见墨镜男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刻意侧了下身体，估计是微型摄像机一类，这样刚好可以避免被拍到正脸。

“有没有想我。”史森明朝严君泽伸开双臂，笑得很开心。

是啊是啊，我想死你了。严君泽意思意思抱了他一下，拉着他往西门那边走，东绕西甩扔开了小尾巴，史森明问在找什么的时候，严君泽只说了一句想吃西门那边的韩国烤肉了。

“你最近很忙？”等他瞥见史森明眼下一抹青灰才反应过来，没发现尾行的人，不是史森明不够敏锐，是他最近精神紧绷，太累。

“也不算吧。”史森明叼着一块肉乖乖的对他笑，“陪你还是够的呀。”

只有一个星期不到了。

早上史森明送严君泽来学校的时候，严君泽发现路上的可疑人物多了快一倍，等在学校附近告别之后，那群人又乌拉一下转身，只留几个盯着自己。

严君泽望天，或许自己这个学位证又得靠威逼利诱了，跟那几张皱巴巴的荣誉证书一样。

他把背包丢给约书亚，慢悠悠晃去厕所，撑着墙费劲的从换气窗爬出去，绕开学校正门来到外面。

还是晚了一步，警笛声和枪声已经响起，有人尖叫着找藏身之地，他在四散奔逃的人影中寻找那张熟悉的脸，但是周围太乱了。

史森明，你在哪儿？

收集信息的速度快到了极限，周围仿佛都慢了下来，严君泽每一秒都在观察奔跑的人群里有没有他想要找的人，终于在海顿街发现了史森明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人在追他，手上拿着他们不能抗衡的武器。

但史森明跑的方向是死路。

严君泽骂了句脏话，迈开步子往那栋楼跑过去，风灌满他的T恤，腿部肌肉绷紧速度得以拉至最满，他觉得他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

希望赶得上。严君泽估计了一下史森明的位置，赌了一把，在二楼拆了通风口的挡板往里面爬，一边从仅剩的一点缝隙里锁定史森明的身形，撬开通风口通往外界的另一块挡板，在人终于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掀开，低头看见他警戒的抬手举枪，恰好把手腕送到自己手边。

严君泽用脚背勾着旁边的柱子，先捏史森明手腕卸力缴枪，然后用全身的力气把他整个拎进来。

他不是没看见史森明眼睛里的惊讶和困惑，但他还不想解释。他并不抗拒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但如果还能保持一个正常人，他选择后者——这也是为什么他执意要等到那张学位证的原因。

通风口的出口在三楼。严君泽在出口处探头，看见楼下警匪交火，黑压压的一片，他回头看了一眼史森明，费劲地转身和他面对面。

史森明的神色让严君泽觉得似曾相识，那时候他为了不扯到肋下的伤口，连整理医药箱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而小朋友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跟我走吧。

严君泽叹了口气，伸手给史森明一个像模像样的拥抱，右手从松散的领口滑去他上衣内袋，手指熟练的翻开夹层取出那把枪。

他们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

TBC